车管所方面表示,上牌数量是一个动态过程,且并非只有私车额度一个来源,统计起来有难度。此外,目前交港局也在上牌现场设立了专门校验、审核窗口,辨别真伪。车主提交材料符合要求,即可上牌。交港局回应称,目前等待法院判决,细节不便透露。
沪牌身价倍涨的同时,其获得的难度也是水涨船高,甚至有人称其比打新股还要难。然而,“黄牛+国税内鬼”的组合,通过非法造假的手段,轻而易举就将车牌额度弄到手,近10年共计超过5000张的非计划内沪牌(目前多被称为“妖牌”)通过此途径流通到上海交通网络,该11人的组合团伙非法获利2.2亿余元。
业内人士分析认为,该团伙作案手法其实并不高明,关键在有“内应”。
对于5000多张“妖牌”的性质,有律师认为,绝大部分可能会被视为“善意取得”。
案中有案:知情黄牛先敲诈后入伙
日前,上述案件在一中院连续两天开庭审理。
公诉机关起诉称,2005年1月至2014年3月间,原上海市国税局工作人员傅某、蒋某与黄牛陈某等11人,通过在车辆购置税完税证明上偷盖真章或涂改、拼接并加盖假章等多种手段,以假材料办理了上海市客车额度,涉案金额达2.2亿元,11人均涉嫌诈骗罪,其中一人A某另有一项敲诈勒索罪。
据介绍,正规的沪牌上牌分为“私拍”及“退牌”更新两种,而这一团伙的核心手段就是制造假“退牌”或“沪C”的完税证明,通过涂改的方式将其变身为“私拍”额度。
直到2014年3月案发,该团伙在9年多的时间里,通过以上手法,共计办理了5000余张沪牌(具体犯罪手法见右图)。
事实上,该团伙作案期间其非法操作模式外界并非一无所知,甚至有人以此为要挟敲诈勒索了其中成员。这个实施了敲诈勒索行为的就是A某。
据了解,A某之前只是一名普通的代拍车牌“黄牛”。无意中得知傅某等人的操作手法后,A某就找到团伙中的成员索要“封口费”。很快,A某就拿到了封口费,且在随后一段时间里,他至少要到了不少于3次的“封口费”。
傅某等人在权衡利弊后,最终决定拉A某入伙,以绝后患。
辩护情况:车牌性质引罪名争议
昨天,记者联系到其中一名黄牛的代理律师——上海恒建律师事务所潘书鸿。潘书鸿介绍,对于公诉机关起诉的诈骗罪名,11名被告人均当庭表示认罪,但多位辩护人就此罪名提出了疑问。
公诉机关认为,车牌额度属于诈骗罪对象中的财产性利益,因为沪牌的拍牌流程符合一般财产的交易流程,具有可交易性的一般特征,因此认定为财产性利益。而对于被诈骗对象,公诉机关认为被骗的对象是上海市人民政府,额度的实际控制及利益属于上海市人民政府所享有。
“车牌到底是属于财物还是一项权益?这个认定很关键,如果是财物,那定诈骗罪是没有问题的,如果是一项权益,那就不妥。”潘书鸿说,在今年上海“两会”期间,交通委就明确表示,沪牌不能继承。既然沪牌不能被继承,自然不能属于财物和财产性利益。如果不能属于财物和财产性利益,那还能否成为诈骗罪的对象?毕竟现阶段一般认为,诈骗罪的对象仅仅限于财物和财产性利益。
业内分析:完税证明让涂改也是原因
昨天,记者还走访了多家4S 店及二手车市场,有关“妖牌”,成为了目前4S店工作人员及黄牛们的热门话题。
在4S店负责上牌业务的方师傅告诉记者,其实“妖牌”的事情,之前在圈内就一直暗传。“也有人举报过,但最后都没有声音,他们之所以能成功跟税务局当初的权力太大有关,办理是他们,审核也是他们,归档也是他们。能不出事吗?”
众所周知,市民购车上牌需要“先去缴税,拿到完税证明后,需要到一个审验额度证明的窗口,由交港局工作人员在那里将对额度证明进行检查。”4S店员工告诉记者。如果审核无误,工作人员将回收额度证明,车主接下来拿着完税单去验车即可。
那为何嫌疑人可以仅仅通过完税证明就绕开交港局窗口的额度证明审验,通过车管所成功上牌呢?
有着10多年上牌经验的王先生揭开了其中的奥秘,第一类犯罪手法是最原始的,因为2012年之前,沪A牌照额度性质审核由国税局负责,车管所并不检查。“也就是说,内鬼假造了有‘私拍’字样的完税证明后,车主就可以拿着这个完税证明直接去车管所上牌,无需提供额度证明。”王先生分析说,第二、第三类手法是相似的,都是利用沪C牌照篡改为普通沪牌,从而绕过上牌额度证明这个门槛。
王先生认为,嫌疑人利用了额度审核部门和上牌部门之间系统不互通、数据不共享的漏洞。“每个月交港局给出的额度比如说是5000张的话,车管所这里上牌并不一定就是5000张,因为还会涉及到很多其他途径的车牌,比如退牌、车辆报废的转牌等,其中还有一些历史遗留问题,车牌来源很复杂,无法做到数据上的一一对应。”他认为,这就导致了车管所就认材料,“材料符合了,就给上牌。”
“现在交港局在上牌点设立了专门的窗口,完税证明和上牌额度证明都需要在电脑中进行审核,这一定程度上是堵住了原本的漏洞。”王先生认为,上牌管理应该进一步规范,特别是在数据的同步、统计上不应该是一笔“糊涂账”。
方师傅还表示,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完税证明允许“涂改”。“以前有了完税证明就可以直接上牌了,证明上会盖上私拍、沪C、退牌等字样,在平时的实际操作当中,也有工作人员拿错章,盖错的情况,如果进行了修改,只要再盖个‘校正章’进行注明就可以了。”
●“妖牌”何去何从?
相关案件已开始审理,那5000多张“妖牌”是继续存在,还是追回呢?上海市交通委相关人士表示,该案件仍在审理中,法院也未正式宣判。这5000张车牌之后如何处理,暂时还没有定论。 (晨报记者 宋杰)
●手续费还收不收?
据了解,拍卖车牌收取的100元手续费主要用于国拍车牌拍卖系统维护。以往来说,该费用的收取总额要小于维护实际费用。
市交通委相关人士表示,去年下半年拍牌人数大幅增加,交通委要求国拍等就手续费标准是否调整进行研究,而且拍牌系统维护成本也计划公开。 (晨报记者 宋杰)
●律师观点
“妖牌”需区别对待,有的不追究有的应追缴
已在使用的5000多张“妖牌”该何去何从,也引起了大家的激烈讨论。
对此,上海市汇业律师事务所唐志坚律师给出了他的见解。“在长达9年多的时间,2.2亿元,5000多张,这些牌照的平均价格在4万多元,可以判断它的收取费用也是随着正规拍牌的价格波动。”唐志坚说,可以看出,其中的绝大多数人是按照当时的市场价格获得的车牌。
对于“妖牌”的定性,唐志坚认为应该分为三种情况。其一,如果办牌人当初并不知道对方是通过非法手段获得,而且是通过与市场价相差不多的价格购买的,从法律上讲属于“善意取得”,这样情况一般不会再予以追究。其二,如果办牌人明知道对方的牌照是通过做假获得,并与之商议而取得的,就应当被视之为共谋,应该被追缴。第三种情况是,办牌人明知道该车牌是对方通过犯罪行为所得,但还是通过市场价格进行购买,那其行为就涉嫌了隐瞒犯罪所得,该车牌也应该被追缴。
唐志坚表示,因时间久远,要全部确认这些“妖牌”的去向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在目前沪牌“一牌难求”的背景下,“妖牌”的后续处理仍需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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